《外国文学研究》
齐鲁晚报·齐鲁壹点记者曲鹏
7月16日夜,济南大雨滂沱。想书坊CCPARK店里,一场名为“当下与未来的文学之约”的文学论坛正在愉悦的气氛中进行着。作家、诗人张炜,诗人、翻译家、评论家王家新,翻译家刘楠祺,作家、艺术学博士计文君,以及评论家马兵、赵月斌等文学大咖与文学爱好者齐聚一堂,畅谈写作和阅读,共话文学的传统、当下与未来。
张炜:
没有传统的艺术体裁,不可能最终走远
《不践约书》出版后,很多读者不理解张炜为何放弃小说写作,花大力气写了这样一部长诗。其实,张炜之前出过十部诗集,《不践约书》是第十一部,第十二部诗集《挚友口信》也已上市。自1973年与高中同学成立诗歌小组至今,近五十年里,把诗看作文学核心的张炜从未停止过写诗,“写诗对我来说,完全不计功利”。
《不践约书》张炜 著,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
自新文化运动以来,中国现代自由诗走过了很长一段路,如何才能走得更远?张炜认为要到中国的传统诗里去找寻答案——“没有传统的艺术体裁,不可能最终走远”。中国自由诗更多地受到了西方现代诗的影响,“完全是翻译诗的味道,看不到中国传统诗的那种深厚、长远的传承”。为了找到诗歌的本土源流,近二十年里,张炜研读中国诗学,出版了五部古诗学著作《〈楚辞〉笔记》《陶渊明的遗产》《也说李白与杜甫》《读〈诗经〉》《斑斓志》。他更是把长诗《不践约书》当成一个融会古典性与现代性的实践文本,“把中国古诗和现代自由诗连接起来,好比将钢筋和木头焊接起来。我是一个自不量力的人,不停地寻找一种材料,想把它们‘焊接'起来”。
古今中外,但凡称得上“伟大”的作家,无论是屈原、李白、杜甫、鲁迅还是但丁、歌德、托尔斯泰、陀思妥耶夫斯基,在张炜看来,他们都具备两种宝贵的特质——仁善和自由。这两种特质“看起来很近、很朴素、很现实,实际上离我们一般人很遥远。一般人思考问题,谈不到那种自由度,他们若离开了所谓概念、离开了群体,就没法思考、没法生活,将失去语言。”
王家新:
“抵达当下”的翻译和写作,才是有效的
小时候走亲戚,见到一堆《收获》《萌芽》杂志,王家新便一头扎进去,几天里几乎不吃不喝。亲戚惊讶地问:“你以后是不是要当文学家?”他点了点头,人生的目标就这样决定了。上大学后,他写下新诗《在山的那边》,后来入选了语文教材,被人们所熟知。随后的几十年里,他一直在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写作方式、写作角度,为的是越来越接近和进入当下,“不然都会是一种过时的和无效的写作”。
《灰烬的光辉》保罗·策兰 著,王家新 译,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
王家新对保罗·策兰的研究近三十年,在今年年初编译出版了一部保罗·策兰诗选《灰烬的光辉》。在他看来,他对文学作品的翻译,同样是一种“抵达当下”——从中国当代诗歌和中国语言文化最迫切的内在需要出发,从我们的内在诉求出发,让外国的诗人、诗歌,通过翻译的方式进入我们自己的当下。“我们的读者阅读文学也带着一种对现实、对我们这个时代,对我们生活的世界的关注甚至困惑,文学如果以它的方式回应了这种关注,才能产生一种更广大的共鸣,它的文学性才是有效的。”
而对于未来,尽管存在很多不确定性,但王家新认为,无论是写作还是翻译,都不能跟随着时代飘荡摇晃,丧失自己的重心、内核和立足点,而要进入自身、坚定自身。
刘楠祺:
埃德蒙·雅贝斯从过去找到了自己的当下
毕业于北京大学西语系法语专业的刘楠祺,大半生都在读诗,退休之后,翻译成为他的新事业。花费七年时间,他完成了法国后现代主义大师埃德蒙·雅贝斯《问题之书》系列的翻译。
生于埃及、熟谙法语的犹太人雅贝斯,1956年苏伊士运河危机爆发后被迫举家流亡巴黎。这段经历迫使他不得不重新面对、审视自己的犹太人身份,并促使他开始重新研读希伯来经典。刘楠祺认为,正是雅贝斯“寻根”式的思考让他从过去找到了自己当下,创作出七卷本《问题之书》。